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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二章掐掉一棵小萌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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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艷鬼?”蕭可把芹菜全塞進籠子,起身往外走。到了大堂,就見一個紅衣女人趴在桌上,身體都快透明的看不見了。

“阿艷。”

蕭可輕手附在她的肩膀上,掌上如摁寒冰,刺冷猛然襲來,她忙縮手,再看手掌,都凍出一片紅色來,疼的她倒抽一口冷氣。伸手從腰間拿出筆,左手執符,描畫符咒:“鬼娘,快把她摁住。”

鬼娘忙捉了艷鬼雙肩,即便都是鬼,還是能強烈感覺到她身上所散發的寒意。

蕭可把符往阿艷腦門上一貼,艷鬼登時全身一抖,戾氣驟散。刺的蕭可冷汗直落,好在鬼娘力氣大,沒讓她蹦起來。只是喊聲淒厲,聽的蕭可擰眉。

直到她又伏桌不動,蕭可才松了一口氣,示意鬼娘也松手:“好在有你幫忙,不然我得被凍傷。你的手有事麽?”

鬼娘負手直腰:“沒啊,我好歹也是個副將,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受傷。”

蕭可見她面色輕松,也沒有多疑:“那我先把她背回房裏。”

“去吧去吧。”

見她挪了艷鬼上樓,鬼娘才嘶嘶抽了口氣,再看手,已經紫紅,凍傷了,不由嘀咕:“大爺的,做了鬼還受傷,那做鬼還有什麽意思。”

芽芽從外頭采了朵野花進來,見她手有異樣,詫異:“鬼娘你受傷啦?”

鬼娘瞪眼:“胡說,我哪裏受傷了。”

“我明明看到啦。”

“去去,喝奶去。”

“……你還是跟以前一樣,老愛逞能。胖胖說的沒錯,在別人面前哭一下又不會缺肉。還有,大力哥哥還說就是因為這樣,你現在還沒成親。還……”

“芽芽……”鬼娘咬牙,捏了他的臉就往裏推,“去去去,再說我就踹你餵怪獸。”

芽芽這才想起來:“對哦,我還得去餵小雅。老大和阿玉姐姐回來沒有?我去找他們給你療傷。”

“沒有,都沒回來。”

“哦……那我先去看小雅。等會回來守大門,給你等人。”

鬼娘不耐煩的擺擺手,小屁孩就是煩,還好她沒嫁人也沒生娃,不然束手束腳的,什麽事都別想做了。

蕭可把艷鬼放在床上,不用看也知道她為什麽受傷,沒積攢幾天的修為又給那個恩人了吧,而且這次差點把鬼命搭上去。

艷鬼雖然也是濃妝艷抹,一身紅裝,但是跟鬼娘完全不同。鬼娘的美艷還帶著英氣,她的美卻是柔媚的。這一受傷,就更顯得嬌弱了。蕭可看著她,隱約從她身上看出自己的影子來。

茅山術不僅可以攻擊,還能救鬼,而且比一般鬼大夫的醫術有用多了。隱約看見她長長的睫毛微動,蕭可也忙打起精神:“阿艷?”

阿艷緩緩睜眼,眼裏仍帶朦朧,沒看見人,卻認得這聲音:“道長?”

蕭可忍著她身上的嚴寒扶起她,拿了個枕頭墊在她身後:“別說話,不然鬼氣散的更快。我給你療傷了,等會就好了。”

“道長,如果要把一個得了絕癥的人救活,得耗多少修為?”

蕭可頓了頓:“你指的是那個人和你?”

“對啊。”

蕭可起身說道:“這些我無可奉告。只不過可以告訴你的是,即使你現在救了他,撐不過多久,他還是會死。到時候你沒了命,他也活不成。何必搭上你一條命。”

艷鬼還沒答話,外頭就飄來個輕佻聲:“哎呀呀,剛回來怎麽就聽見你的命我的命。”

蕭可立刻轉身去看沒心沒肺說這話的人:“這麽快?你找我師兄了,不會是為了鬼娘找他算賬吧?”

阿白嘆道:“鬼娘真要是被欺負了,還輪得到我出頭麽?”

蕭可想了想,好像確實是這樣來著。

艷鬼也是個過來人,只是看兩人望著對方說話的神色,就知道跟她上次來大不相同了,紅唇彎彎:“兩位看起來已經是可以隨時結婚的模樣了。”

阿白眨眨眼,這話他愛聽。含情脈脈看向蕭可,卻見她一臉肅色:“阿艷,你不要轉移話題,你已經經不起再折騰了,想清楚吧。”

艷鬼笑笑:“謝謝。”

她只是道謝不爭辯,蕭可也沒話可說,只是兩個字,就知道她還是會去為那個人續命,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命。這種心情她不是不能理解,當年的自己如果答應秦霄,她能活命,但最後她搖頭了。

但看著別人這麽做,她卻想讓對方惜命。

這種感覺實在很奇怪。

和阿白離開艷鬼房間,見他還瞅著自己,蕭可正色:“看著樓梯,別摔著。”

“沒事,摔不疼。”

“你跟艷鬼不是朋友麽,怎麽一點也不擔心?”

阿白默了默,淡笑:“茅茅,阿艷是笨蛋麽?不是,她所做的事,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,甚至是這條命,也在她的計算內了。”

蕭可咬了咬唇,良久才點頭:“嗯。”

有些事一開始就無法阻止,也無法插手,所以只能當過看客。這一點,阿白比她看的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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芽芽到了後院,發現猰貐的籠子裏已經有芹菜,想想肯定是蕭可餵了。這家裏除了他們兩個,其他人根本不靠近這,總說它長的醜。芽芽把散落在外面的芹菜又往裏塞,嘀嘀咕咕和它說話:“他們老說你醜,可我覺得你一點也不醜。”

猰貐:“……”滾蛋!

“茅山姐姐說了,你吃的都是壞鬼,不吃好鬼。”芽芽頓了頓,兩眼發亮,“我放你出來好不好?”

猰貐:好啊好啊!

芽芽咧嘴笑笑:“你答應我不許逃,不然茅山姐姐會把你抓回來痛打一頓的。”

它當然不會跑,那臭丫頭往它身上下了各種咒術,還說如果它敢跑,就把它追回來塞一肚子芹菜……太狠了。

芽芽去找了根繩子過來,打開籠子往它脖子上圈了一圈,繩子尾端拽在手裏,這才放心:“走咯,去溜溜。”

猰貐:“……”我不是狗啊!

韓成回來的時候,已經是中午,今天不見太陽,但氣溫並不見降,還顯得悶。走到大門口,就見芽芽坐在門檻,旁邊還蹲著猰貐。他倒是頭一回發現猰貐是……這麽傻的怪獸。

“茅山哥哥。”芽芽歡喜擺手,像是從十米開外看見了他——其實只隔了兩米。

韓成微點了頭,打算徑直過去。芽芽拉住他的手,手上的冰涼傳到韓成掌上,下意識甩手。芽芽步子不穩,踉蹌一步,猰貐立刻齜牙低吼。

抱歉二字到了嘴邊,又被韓成咽下。芽芽站穩步子,手裏還拿著繩子,撓撓頭:“是不是凍著你了?我又忘了我是鬼。”

韓成緩聲:“什麽事?”

芽芽仰頭說道:“鬼娘的手受傷了。”

韓成想也沒想:“找我師妹。”

“她不讓我告訴別人,而且茅山姐姐照顧艷鬼姐姐去了,沒空。”

韓成沒有答話,往大宅裏走。芽芽以為他去幫鬼娘療傷了,挪了挪腿又坐在門檻上,等著他等了很久的爹娘。

進了宅子,尤其是往自己房裏走去,興許是離幾只鬼的房間近,鬼氣略陰森,普通人不到十天肯定瘦的皮包骨,但對他們來說卻沒影響。不過就算沒影響,也能感覺得到。

他頓下腳步,忽然想起一件事。他冷眼看鬼娘了?她還生氣了?那他是不是可以幫她療傷,然後抵消?好像是可以的,韓成當即轉身,往鬼娘的房裏走去。

活人的氣息很明顯,陽剛正氣的人的氣息更明顯。坐在窗邊的鬼娘探頭看去,一張冰臉落入眼底,她當即朝他吹了個口哨。

韓成臉上一僵,立刻掉頭就走。

鬼娘:“……”面癱道士果然開不得玩笑啊,她躍身跳了出去,飄在他一旁,悠悠蕩蕩的,“大燈泡你是路過這裏麽?”

韓成停了下來,微微偏身:“芽芽說你受傷了,我看看。”

鬼娘瞪眼:“我怎麽可能受傷,芽芽胡說。”

韓成只想快點了事,俯身伸手抓住她的手臂,一瞬冰涼的感覺傳來,讓他很不舒服。第二感覺是沒想到她的胳膊這麽細,仔細想想其實鬼娘也不過是脾氣大大咧咧,看臉看身材都是個深閨小姐。這樣的人卻是個將士,還有這麽響亮的綽號。默默覺得自己想多了,見她掌上都是被凍傷的痕跡,又放下了:“我去房裏拿藥。”

這一抓一放就三秒鐘,鬼娘心裏該有的百轉千回只轉了半圈,她咬牙:“你就不問問我是怎麽受傷的?”

韓成看她,淡聲:“為什麽要問?”

鬼娘炸毛了:“你為什麽這麽討厭鬼?鬼也是人變的啊,公平嗎?公平嗎?”

韓成面上瞬間如撲寒霜,看的鬼娘心驚。半晌,他才開口,聲音重有千斤:“我唯一的親人,被鬼殺了,當著我的面。”

鬼娘驀地楞住,終於知道他為什麽這麽討厭鬼。這種討厭,甚至可能會伴隨一生。

所以……這個男人是靠近不了了麽?

作者有話要說:

☆、艷鬼的宿命牽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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